兮谨说着,站起了身,送客意思明显。
丫鬟见兮谨神色冷淡了几分,赶紧跪了下来,扯着兮谨的衣角:“慕大夫,我说,我都说,只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姨娘!”
“起来说话。”来了崖州近一年,兮谨已有些不习惯旁人朝她下跪了。
丫鬟紧张地看着兮谨,结结巴巴地道:“我家姨娘刚出月子那日,我家大人来了姨娘房里……”
“后来呢?”
顾子远那日对丰申下的手,兮谨是看在眼里的,顾子远年轻气盛,盛怒之下,那砚台砸在丰申的裆部,断然没有再能人道的可能。
“奴婢……奴婢没亲眼瞧见,只听半夜的时候姨娘房里传来姨娘的惨叫声,一直到凌晨方才停歇。”
兮谨秀眉拧了拧,听得那丫鬟继续说道:“大人走后,奴婢进去,瞧着地上有半截断了的红烛,还有半截在……”
丫鬟说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像是被吓坏了。
“姨娘不让奴婢近身伺候,只是从那以后,姨娘的身子就不是很好,身下也总是恶露不断。”
“只是不知为何,那晚之后,大人偏喜欢往姨娘房里跑,每每夜里总是把姨娘折腾得死去活来……”丫鬟说着,脸色愈加青白。
“不用再说了……”丫鬟的话说到这里,兮谨就已经明白了林楚柔的境况。
这个可恶的丰申,竟那般变态,不能人道了,还整出那么多折磨女人的法子。
“娘亲,娘亲,爹爹喊你用膳了。”萋萋迈着小短腿跑进书房里,身后跟着换了一身青袍的谢洛。
“谨儿,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谢洛上前关切地问。
兮谨看了眼一直盯着谢洛看的丫鬟:“你先出去等我,容我考虑一下。”
“好,奴婢出去等。”丫鬟惊觉自己失仪,赶忙低下了头,退了出去。
难怪姨娘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念念不忘地说起谢洛,还一遍遍同她说谢洛有多好,悔恨当初没能好好抓住谢洛。
原来这谢洛当真这般好看,剑眉星目,儒雅矜贵,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是林楚柔出了什么事吗?”谢洛扶着兮谨坐下,问道。
“我有一事,从未同夫君说起过。”兮谨握住谢洛的手,双手紧张得有些颤抖。
“萋萋,你去厨房找苏苏,看看今日有什么好吃的?”谢洛见谨儿脸色不好,便打发了萋萋。
兮谨垂着眸:“那日,我在军营的最后一日,无意中被丰申撞破了女儿身,他想欺辱我,是顾子远救了我,顾子远盛怒之下断了丰申的命根子。”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谢洛眸中射出一道利剑一般,恨不能立刻杀了这个丰申。
“丰申本就好色成性,断了命根子之后,行事越发乖张,他……他竟拿那红烛当……”兮谨只觉得说不出口,“林楚柔如今被他折磨得狠了,没办法,才求到我门上来。”
“这个畜生。”谢洛怒骂了一句,后又紧张地抱住兮谨,“谨儿,你不能去。”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丰申那恶人看到了谨儿,会做出怎样畜生不如的事来。
兮谨感受到谢洛拥抱她时,双臂用力的程度,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做羊入虎口的事。”
尽管如今林楚柔对她已经友善许多,但她也不至于为了林楚柔而让自己陷入险境。
“你先去用膳,我处理好事情就来。”她需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帮助到林楚柔,又不至于让自己受到牵连。
“我在这陪着你!”谢洛相信谨儿的聪慧,便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了一旁看起书来。
兮谨拿了纸笔,独自思索了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她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两张方子,又把等在门外的丫鬟叫进了屋。
兮谨认真地凝视着她,慎重道:“你家姨娘今日既是派你来,定是信得过你,接下来我与你说的每一桩事,你都要牢牢记住,切不可对旁人道。”
“慕大夫放心,奴婢一定会记住您说的话。”
兮谨递了两张药方给她:“这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敷,你家姨娘的恶露不到七日便能止住。”
“多谢慕大夫。”丫鬟惊喜地将药方藏进了袖子里。
兮谨抬了抬手,继续道:“我还要给你一样东西,你回去后让你家姨娘将此物撒在你家大人的贴身衣物中。”
“这……”丫鬟接过兮谨给的药瓶,有些害怕,“这是……”
“放心,此物只会让你家姨娘不再受罪,不会要人命。”兮谨宽慰道。
“那就好。”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药瓶塞进了袖子,跪下来朝兮谨磕了个头,“多谢慕大夫。”
兮谨挥了挥手:“赶紧回吧,早一日事成,你家姨娘也好少受些罪。”
“谢慕大夫,等我家姨娘康健之后,定会亲自上门向您道谢。”丫鬟感激涕零地拿着东西出了书房。
“夫人给了那丫头什么东西?”谢洛瞧着兮谨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
兮谨笑笑:“不过是一些让人身子疲软无力的东西罢了。”
兮谨如今想起那日丰申对着她咽口水的模样,仍觉得恶心不已。
今日既然有这机会,何不借刀杀人,既解救了林楚柔,卖她一个人情,也替自己报了那日欺辱之仇。
“看样子以后是不能得罪夫人了。”谢洛眼含深意地笑道。
这世上哪有只让人疲软无力却又对人无害的东西,丰申多半是要废了。
“那丰申实在是招人恨,也不知他祸害了多少姑娘了,倒不如就借此让他一蹶不振才好。”兮谨咬牙切齿地道。
“夫人说得有理。”谢洛笑着认同道,“若夫人还觉得不解恨,为夫今晚便派人结果了他,省得让夫人烦心!”
“可千万别!”兮谨拉着谢洛的手,“我不许你牵扯进来!”
“好,听夫人的!”谢洛含笑应下,眸中却划过一丝冷意,既是得罪了他的谨儿,如何能不向他讨要些代价。
没过几日,兮谨便听人说丰申在从青楼楚馆里出来的时候,被人套了袋子拖到了巷子里,打掉了满嘴的牙!
此刻,兮谨还不知道谢洛的打算,只扯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夫君不会觉得我太恶毒了吧?”
兮谨有些紧张,她太在意谢洛是怎么看她的了。
“不会,夫人有仇报仇,再是聪慧不过,为夫喜欢得紧。”
兮谨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夫君此话当真?夫君放心,谨儿不会用对付丰申的方法对付你,夫君若是日后心里有了旁人,我定会替你将人纳进门的。”
“不会有旁人。”谢洛拒绝得干脆,“我谢洛此生只你慕兮谨一人。”
“谁说得准呢!”兮谨瞧着谢洛俊朗的面容,有些吃味地道,“我瞧着方才那丫鬟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大抵也是看上了你!”
“是吗?”谢洛上前搂过兮谨的肩膀,“原来夫人是吃味了啊?”
“夫人放心,我眼里绝无旁人,别说是丫鬟了,就是给我公主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