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少淡淡的说道,“等一切安顿后,我会主动请缨上战场……”

上战场奋勇杀敌,忠君爱国守护百姓是宁家人的宿命。

大好男儿又何必求恩荫?他照样能上马杀敌,凭军功得到属于他的荣耀。

宁家人不屑靠裙带关系上位。

段心语闻声色变,“不行,不可以。”

开什么玩笑,上了战场谁知道明日的事?谁都不能保证他会活着回来!

他若是有事,让她怎么办?

宁七少脸色冷了下来,“别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段心语的心一下子乱了,急急的劝道,“你是宁家唯一成年男丁,你怎么能上战场? 万一有事,让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

他是她此生的依靠,也是通天的天梯,怎么能出事?不行,不能上战场。

宁七少质疑的看着她,“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段心语咬住舌头,借着痛意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刀剑无眼,战场太凶险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怎么能去打仗?”

“你想想,祖母年纪那么大了,她只有你一个孙子,你怎么能让她为你日夜操心?”

“孩子们都还小,还没有到撑起门楣的时候,还需要你这个叔叔再支撑几年。”

这些都是理由。

“我不是不让你去,而是,缓个几年吧。”

宁七少的脸色好看了些,“那时就没有仗可打了,武将一生的梦想就是立下赫赫军功,封侯拜相。”

他也有自己的梦想。

“再说了,有知微在,家中老小都有靠,她有情有义,会照看的。”

段心语满嘴苦涩,是啊,宁知微如此厚封宁家,满门九个爵位,称得上有情有义,谁不羡慕?

可是,都没有轮到他们七房啊。

“她连老夫人都没有封赏啊,怎么指望?”

按理说,宁老将军追封卫国公,应该给老夫人封超一品诰命夫人。

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什么意思?

不可能是遗漏了,宁知微连最小的那个小屁孩都关照到了。

凡是宁家的血脉,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爵位,包括宁家出嫁的大姑奶奶。

宁七少却很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也没有封赏我的原配妻子。”

段心语呆了呆,“到底什么意思?”

宁七少是最了解宁知微的人,“很简单,得罪过她的,她都记着,她记恩,也记仇。你没有得罪过她,所以你有一品诰命夫人。”

宁老夫人不封,下面的儿媳妇孙媳妇自然也不能封,算是给老夫人的最后一点体面。

否则,宁家就要内乱了。

段心语脸色一白,这也太小气了吧。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恩怨不能一笑而过的?”

宁七少淡淡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宁知微,恩怨分明,你对她好,她会记在心里,你敢算计她,她会立马弄死你。”

说这话时,他还特意看了段心语一眼,好像意有所指。

段心语浑身一颤,心底升起一丝浓浓的恐惧,夫君似乎没有她想象的简单。

“我知道夫君是个有大抱负的,我不该阻止你,但……我们这一房还没有孩子啊。”

宁七少愣了一下。

段心语低声下气的求道,“夫君,再等等吧,等有了孩子,我们这一房后继有人,我就不拦着你。”

宁七少沉默不语。

段心语只当说服了他,放下了这桩心事,但,她太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了。

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场立国大典做准备,忙里忙外。

宁知微也不例外,光是整个大典流程审核,就来来回回的审了好几回。

仪式繁重又复杂, 整个流程走下来,需要一整天。

宁知微累了一天,脑瓜子都疼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容靖托着托盘走了进来,“知微,先吃点东西吧。”

宁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坐直身体。“怎么不让下人端?”

容靖也住在宫中, 住在养心殿,宁知微住的乾明宫离的很近。

给他赐宅子,他就是不要。

“一点小事,我自己能做。”

是两碗汤面,和几样小菜。汤鲜味浓,面条劲道细滑。

宁知微饿了,吃的很香。

容靖含笑看着她,“好吃吗?”

宁知微瞥了他一眼,咦,他怎么好像更好看了?“怎么了?”

容靖嘴角扬起,“我做的。 ”

他可骄傲了,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宁知微有些意外,“你还会这个?”

“当年为了不饿死,学了点。”容靖说这话时,语气非常平静,往事早就随风而逝。

宁知微想到他的身世,抿了抿嘴,喝了一大口汤,用力点头,“很好吃!”

容靖一袭青衣,眉眼清峻,“我有一点遗憾,当初应该亲手给母亲做一碗长寿面。”

宁知微想起那个温柔慈爱的女子,无声的叹息。

长公主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她放下筷子,轻拍他的后背,“长公主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只要好好的,她就会高兴,她那么爱你。”

容靖反握住她的手,“我这半生看似光鲜亮丽,其实,充满了遗憾, 只希望下半生能圆满。”

宁知微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懂了,“你想说什么? ”

容靖紧紧拽住她的手,神色有些紧张,“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的事?”

礼部递交上来的流程是没有成亲这一流程,只有立国立君的仪式。

宁知微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也挺头疼的。”

容靖默了默,神色黯然,“我让你为难了?”

其他人的态度都有些暧昧,不约而同的压下了亲事。

这让他很窝火。

宁知微扬了扬眉,“那倒不是,我是想等天下太平的那天,再成亲。”

容靖冷哼一声,“若是十年八年都太平不了呢?”

宁知微嘴角抽了抽,要是十年都打不下来,那就要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三年为期。”

都说到这份上了,容靖索性直接了当的说道,“还是跟立国大典一起办吧,还能省下一场大婚的银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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