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斗争,有的时候斗争是可以妥协的,但是你的站位和立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一旦你改变了自己的站位和立场,那么就别想再走回头路了。
哪怕是周老这样胸怀若谷的人物,他也深知一个队伍之中,如果不对叛离者进行冷酷处理,那么今后这个队伍就彻底散了。
只是张路安跟着侯泉年之后,又隐隐觉得对方的手段过于阴狠,那种以乱取胜的打法过于阴邪,也没有一条路跟到底。再加上他始终念着周老的好,只怕也找人往回试探了一下。
包括那一次,张路安带着自己到处逛,可能也想要从自己身上找找看,能不能挽回周老对他印象的突破口。
毕竟周老对张锡凡的确不错,包括后来临走之前,还见了张锡凡一面。甚至在离开省委的时候,那一夜都是让张锡凡陪着的。
不过张路安大概高看了张锡凡,张锡凡知道周老对自己的好,基本上都是因为周槐。刚开始是因为周槐,对自己爱屋及乌。
后来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够帮到周槐,所以才高看了一眼。
除此之外,张锡凡又不是周老的孙子,能够在他面前进言。
张路安这种摇摆不定的架势,最终让侯泉年对他也失去了兴趣。所以这次离开之前,大概率没有推荐他。
现在的张路安,几乎失去了依靠,所以心灰意冷。缺少了上面的关系,那么自然很难争取到向上的渠道。
张路安看了一眼张锡凡:“张区长不愧是张区长,现在进步很快。我就说一句话,只怕你事情猜得差不多了。”
张锡凡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位老哥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夸奖自己。
张路安摇了摇头:“我的事情跟侯泉年没有关系,跟周槐也没有关系。相反侯泉年对我还不错,临走之前,让我见了闫书记。”
张锡凡眼皮一跳,这何止是侯泉年对他不错,这简直是当成自己人了。在这个关键时候,能够引荐闫书记,其中的助力,自然不用多说。
可是看到张路安现在的结果,就知道他那次见面,并没有取得很好的印象。
张路安解释道:“闫书记只是跟我说他老了,现在也没有能力培养别人了。这番话一半是真的,因为这一次侯泉年调动的地方,就能够看到,闫书记话语权的降低。
不过还有一半我知道,闫书记并不欣赏我这样的人。在他眼里,我既不如周槐果决强悍,又不如侯泉年死心塌地、手段阴狠。换句话说,在他眼里就是平庸之辈。”
不得不说,张锡凡对这个闫书记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在对张路安的态度上,他还是支持这位站在全省巅峰的人物。
张路安的性格的确过于中庸了,在体制内最忌讳就是摇摆不定。如果选择了一边,那就要坚定决心站在那边。
张路安总是在摇摆,闫书记自然不会重用他。万一用了你之后,你又摇到对面去,带着别人来打我,我岂不是成了二百五。
张锡凡对此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能安慰道:“就算不能寸进也不错了,多少人能够达到你这个地步。”
张路安闻言却笑出了声:“这句话别人来说的话,我倒还有几分宽慰,不过换你来说的话,那就变了味道。你小子是什么水平,现在还有谁不了解么?听说你高票当选,这也是加分项。再过两年,只怕你就达到我这个级别了。”
再过两年,就是张锡凡正处满三年了。从组织程序来说,张锡凡就可以提拔为副厅了。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张锡凡却不相信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因为自己想要提拔,不担任一把手的前提下,还是差得远的。
原本胡强如果跟张锡凡对着干的话,那么张锡凡定然不会留他,把他搬到旁边之后,或许自己还有一些机会。
但是机会也不是很大,因为就算自己扳倒了胡强,毕竟自己才成为区长,不能马上就提拔为区委书记。因为那么做的话,就等于上级在鼓励自己跟一把手斗。
这是不可能的,逞凶斗狠永远是体制内的大忌。
张锡凡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路安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相信么?不说别人,周槐肯定会力挺你的。毕竟在他的计划之中,你可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是他棋子之中最关键的一部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你的存在将决定他的成败。”
张路安这番话,让张锡凡听了有些不舒服。当初周槐在江北的时候,张锡凡也承认,自己是周槐的一枚棋子,而且是非常好用的棋子。
可是后来随着双方的相处,早已超脱了领导和手下的界限,所以张路安的话,他并不认可。
张路安观察着他的表情,然后淡淡说道:“你似乎不相信?可记得,你在江北曾经坐他的车经历了一次车祸?你敢确定,那车祸周槐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