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山心中冷哼,现在村中家家户户大变样,单靠打猎就能发家致富。只有自己一家人还在死磕种地,老爷子还无知无觉,抱着老黄历一脸傲慢,其实早就被村子排挤在中心之外,就这样他还奋斗个什么劲?反正不管他说啥老爷子也不听,他还浪费那个口水干什么?
赵承山脸上满不在乎道:“爹,我能有啥事啊,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日子不要太舒服,您就是想多了,我哪敢给您摆脸色啊,我是啥人啊,这家里有谁在乎我吗?我有这个胆子跟您别气吗?”
心中想着不在乎,话里却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些委屈的口吻。赵承山心中暗叹,自己修行还是不到家啊,心态还是有些不平稳,这样可不行,以后要改正。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老爷子被狠狠一击,老大这是在怪他吧?可他明明最重视长子啊!
赵远木脑子一片空白,辛苦操持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养大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三个儿子就有两个儿子对他不满。
其中一个已经彻底不来往,剩下的那个表面上孝顺其实只愿意听儿媳妇的,唯一的女儿更是生死未明。
他这一生有这么失败吗?三个儿子没一个真心对他的,赵远木表情灰败,精气神都去了大半。
孙小草急的掉眼泪,她一边搀扶着快要摔倒的丈夫,一边对着赵承山大骂:“不孝子!不气死你爹不罢休是吧?”
赵承山看着老爷子好似苍老了不少的面容,鼻子一酸,心中难过,可又过不去那个坎。
“是我的错,我就不到这里招人嫌了。”
赵承山转头就出了门,来到村口,赵承山望着热闹的演武场发呆,久久回不过神。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是从此后他更加沉默,活成了一个影子一般的人。
赵承山出门后,家中的氛围更加凝固,赵承河的两个孩子大气不敢喘,生怕引来一顿臭骂,而他自己更是坐立难安,想要安慰老爷子吧,可惜嘴笨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紧张的看着老爷子。
赵三嫂一直有些小聪明在身,她敏锐的察觉到,作为媳妇在这个时候不论帮不帮腔,老爷子都不会感激她,反而还会怪她挑唆父子关系,她可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赵大嫂更是缩着脑袋装鹌鹑,丈夫的改变让她心绪难安,她想要关心丈夫可惜丈夫把她的话当放屁。
不论她是好言好语还是像以前一样撒泼打滚也好,丈夫全部无视,完全不接招,平静的吓人。
以至于赵大嫂这几个月来老实了不少,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被休弃。
连一向不顾别人死活只管自己舒服的赵德诚也安静了下来,整个房子只回荡着孙小草愤怒的叫骂声。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老娘命苦啊,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现在就对着爹娘甩脸色了!一辈子掏心掏肺竟养出仇来了,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当初就应该一生下来就掐死,也比现在气死爹娘强!”
老爷子难受了半晌,自嘲道:“老婆子,行了,咱们两个老不死的年纪大了,妨碍了下面的小的,以后咱两口子自己过好日子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俩操心多了还惹人厌烦。”
赵承河突然抬头:“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冷笑一声,迁怒道:“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们自己当家做主的意思。马上就要甩脱两个累赘了,是不是很高兴?“
赵承河急了,他指天发誓道:“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从来都没这么想过,若是有一丝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老爷子表情好看了不少:”行了,以后你们过的是好是坏都与我和你娘无关,你们就跟老二一样,一年给够养老钱,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活不了几年了,要不了你们多少孝敬。”
赵三嫂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好心情的说了一句讨喜的话:“爹,可不兴咒自己,您和娘要长命百岁呢!”
赵家两兄弟就这样儿戏的分了家,回家得到通知的赵承山只呆愣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他冷静的接受了现实。
分家之后,赵德诚就消失了几天,作为老爹的赵承山压根没放在心上,赵大嫂更加不敢多话。
已经心灰意冷还没恢复的赵远木两口子也没把心思放在曾经得意的大孙身上,三房还沉浸在自己当家作主的喜悦之中,哪里会注意到本就令他们不喜的人身上。
谁都没有察觉赵德诚干了一件改变老宅命运的事,从此还留在村中的人一直生活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之中,成了整个村子的过街老鼠。
赵青这边,李珩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赵德诚干的缺德事,自从大仇得报之后,李珩就带着手下的人一心一意为赵青办事。
从到了岭南之后,李珩立刻就联系上了曾经被流放过来的官员,那些人心中热血不减,好在岭南的百姓没有辜负他们。
他们有的人教书融入到当地百姓之中,而百姓们知恩图报,把他们的贤明传扬出去。
岭南这等偏远穷困之地,被选中到此地的官员不亚于被朝廷流放,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早就想方设法的调走了,而还愿意留守在此地的官员可以说与那些腐败的官员理念不合。
他们不愿意同流合污,想要发展岭南,而岭南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他们求贤若渴,如今知道了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那还不欣喜若狂,立马揽入门下。
哪里还管是不是合乎法理,而且朝廷也看不上这里,哪怕万一被朝廷发现,也不用担心,因为明面上他们没有编制,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在改造罪人,让这些罪人物尽其用,让罪人们戴罪立功。
于是曾经流放过来的官员们如今早就掌握了岭南的方方面面,而其中与李珩的父亲交好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更有因为为李珩父亲求情而被流放的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