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天群里发完消息,纪清昼立刻将山洞内的东西收起,清理掉洞内痕迹与味道,还把布置在洞口的阵盘也放回天青雨霖镯内。
至于腕上戴的镯子,纪清昼倒不担心被看见。
镯子本身有隐匿功能,可以依照她心意显形或藏匿,即便是元婴期修士来了,也发现不了。
纪清昼本想将秃毛小鸡送的玉佩也收进镯子里,可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奇怪……天青雨霖镯能收纳一切非活物,难道玉佩是活的?”
纪清昼疑惑,干脆拿出一根红色细绳,将其串起戴在脖子上,玉佩藏到了衣领下,除非有人敢大胆到撕她衣服,不然也发现不了玉佩。
做完这些,只剩最后一步了。
纪清昼抬起手掌,叹了口气。
下一秒——
“砰!”
她给了自己一掌,口中喷出鲜血。
凌厉的灵气四处游走将她身上各处割伤,她转眼成了血人一个。
“嗤。”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流出的鲜血落到地上后,竟如岩浆一般,散发滚烫气息,将雪化去,而不是瞬间凝固。
莫非是那瓶药改变了她的身体?
纪清昼恢复后,还没好好检查自己的情况,见到这一幕也有点傻眼。
与此同时,她听见洞外有脚步声,不止一人。
纪清昼赶紧掐了个寒冰咒,将血液冻住,然后倒在角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宋长老,罪人纪清昼就在里面。”
随着外头年轻男声响起,以宋长老为首的执法堂等人踏入寒狱内。
纪清昼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来人模样,眯起了眼。
宋长老,全名宋凛然,执法堂二长老。
纪清昼本与他毫无关联,但因其小儿子宋岩,双方结了旧怨。
十年前,纪清昼还未遭遇魔修袭击,是修仙界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
有人惊叹她的天赋,也有人打起了她未来可期的主意。
宋凛然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小儿子宋岩只比纪清昼大三岁,心中起了结亲之意。
可纪清昼是白薇道人的掌中宝,比起她,宋岩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都差了许多。
宋家想要求亲,太过高攀,除非让宋岩早早认识纪清昼,伴她左右,哄着她,从小打好感情基础,或许有些可能。
有了计划,宋凛然便叮嘱宋岩,让他去讨好纪清昼。
宋岩是宋凛然唯一的儿子,上头两个姐姐,在他面前与婢女无异。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宋岩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父母长辈宠得无法无天。
听说自己要与个黄毛丫头结亲,还得巴结讨好对方,宋岩很是不爽。
可父亲严厉告诫,宋岩只得不情不愿地接近纪清昼。
纪清昼那时一心修道,对于这位总有事没事打扰她的师兄,只觉得很烦,每次三言两语就将宋岩打发了。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宋岩的少爷脾气就爆发了。
某日,他堵截了孤身一人的纪清昼,想要教训下这不识趣的臭丫头,却被纪清昼反制,绑起来吊在无量宗的雾月湖上。
雾月湖中豢养了不少珍稀水生灵兽,有些灵兽的食谱里,是有人这一选项的。
修炼过,身怀灵气的修士,在它们眼里简直就像人类遇见了麻辣香锅、小龙虾、烧烤……
勾得它们脑子里只剩一个“吃”字。
那天,宋岩的惨叫声,响得整个无量宗都能听见——
这并非夸张用词,而是根据事实描述。
因为纪清昼临走前,在宋岩身上贴了五十张高级扩音符。
灵兽峰的弟子见了,都得夸一句他们山上食铁兽的笋都被纪清昼夺完了。
总之,宋岩虽因扩音符得救,也因此丢了个大脸,记恨上了纪清昼。
可他还没来得及报复纪清昼,恰好外出历练归来的水渡尘听闻此事,直接上门,把还在床上养伤的宋岩拖到了清晨无量宗最热闹的地方——
食堂门口。
然后当着所有弟子的面,笑眯眯地打断了宋岩的双腿与双臂。
“你就是用这两条腿跑去堵我小师妹的?”
“还拿这两条不长眼的胳膊想打她?”
“如有下次,我连你第三条腿都给你废了。”
水渡尘揍完人,扬长而去,宋岩在地上躺了半个时辰,才被收到消息的宋家人带走。
事后,水渡尘去了执法堂,找大长老自首,按照门规受鞭刑二十,前往刺骨山寒狱面壁一个月。
宋家想找他麻烦,都没有借口
执法堂都罚了,你们还想怎样?
觉得执法堂不公正啊?
宋凛然虽是执法堂二把手,可处理此事的,却是一把手,他的顶头上司!
他敢质疑对方的权威吗?
自然不敢。
宋凛然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再不敢让宋岩去找纪清昼,就此与白薇道人一脉结下梁子。
之后几年,宋凛然总会利用自身权限,给灵药峰的人下绊子。
灵药峰也不是吃素的,你让我吃亏,那你就别想吃我灵药峰炼的丹了!
双方你来我往,仇怨越结越深。
这次纪清昼落难,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只是为平众怒的牺牲品。
即便不是为了她,也该看在她师门的面子上,稍稍放水,给她留一条命。
可她差点死了。
不,在原文里,她就是死了。
这一切自然要“归功”于眼前的宋长老了。
看到寒狱内奄奄一息的纪清昼,宋长老忍不住恶毒地想,这死丫头的命可真硬,居然还活着,但同时也忍不住庆幸,还好她活着,不然白薇道人那边不好交代。
对上白薇道人,宋长老也只敢使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真正得罪人的事,他不敢做。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很怕那疯婆娘不顾一切,暴起杀人。
见纪清昼还吊着一口气,宋长老也放下心来,可觉得就这么走了,难消他心头之恨,便故意说道:“纪清昼,你也是可怜,十年前被魔修断了仙缘,如今又遭半魔所连累,这般狼狈,比起你那三师兄,也是不相上下。”
他专门挑人痛处戳,“哦不对,你比起那废人,还是要好一些的,起码你还能跑能跳,我今日见过你三师兄,哎,可真是迎风就倒……”
“噗!”
然而,宋长老话没说完,原本半死不活的纪清昼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宋长老吓了一跳,这么不经刺激啊?
这虽然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总觉得也太轻易了,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宋长老,你明知我身受重伤,还要雪上加霜,引我心魔发作,你……我知道了。”
纪清昼狂吐鲜血,声音却不小:“你想逼我死!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宗门的意思吗?果然,对我行刑的弟子说得没错,宗门想拿我的血,去平外人的怒!也罢,我这条命本就是宗门给的,如今为了宗门,我纪清昼甘愿牺牲!”
她没给宋长老几人说话的机会,语速飞快说完后,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冰棱,就要朝太阳穴刺去。
事情发展之突然,宋长老几人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住手!”
一声威严的怒喝响起。
与此同时,磅礴灵力席卷寒狱,像是要将此间万物定格。
鼓动的风,飞扬的雪,在场众人飘散的发丝,他们面上惊讶的神情……
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纪清昼拿着冰棱刺向自己的手,也在此刻停止。
那声音在所有耳边回荡,如雷滚滚,夹杂怒意——
“宋凛然!身为执法堂二长老,你竟敢动用私刑,引动弟子心魔,逼迫对方自杀,真是将我们执法堂的脸丢尽了!”
宋凛然呆住,这声音是——
“大长老?!”
他忍不住惊叫,大长老怎会出现在此处,那老不死的都闭死关八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