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去芙蓉苑纯粹只是为了帮他抑制寒毒,仅此而已!
在夏侯璟深邃的眸子下,沐清歌不紧不慢的穿上绣鞋,然后缓步出了景然苑。
看来今天要去妙手回春堂要去晚了!
夏侯璟用了早膳,直接去了书房,而段祺陵紧随其后。
他妩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夏侯璟,嘴角勾着戏谑。
“啧啧,阿璟你和王妃进步还真是神速,照着这个速度,下一年这会我就要做叔叔了。”
夏侯璟直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兵书,摊在了案上,开始翻看。
被彻底忽略的段祺陵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真是没想到也有能让你动心的人。”
两人说话间,一只健硕的苍鹰盘旋而下,径直落在了窗户上,他直接走过去,将鹰爪上的竹筒摘下,从里面取出信件。
匆匆扫了眼,眸光一凛,眉头微微蹙起。
对面的段祺陵淡淡瞥了一眼夏侯璟手中的急报,道:“北齐又不安分了?”
“嗯,皇帝之前将本王命不久矣的消息散发到了北齐。”
段祺陵闻言,一阵咋舌,“这皇帝为了除掉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夏侯璟的视线静静落在窗外的垂柳上,眸光微敛,“估计又要开战了。”
“呵,我猜皇帝会拖延到冬季。”段祺陵嘴角的笑意敛去。
“嗯。”夏侯璟一下下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皇帝不顾东楚的江山,欲引发两国之战,不会没有后手。
“你去安排一下,让人将庞德打压下去。”
庞德,是皇帝新提拔上来的五品定远将军,皇帝大有扶持他取代凌王之意。
“你放心将此事交给我就好。”
“还有,北齐的人来了帝都,行事要多加小心。”夏侯璟嘱咐道。
“北齐的人?难不成是顾家?”段祺陵说着敛眸。
夏侯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武学顾家,是武学大家,集武学之大成,却偏偏选择了为北齐皇室卖命。
没想到北齐竟然派了顾家的人来了帝都,这下倒是有些棘手了。
“他们此次来是探听虚实还是为了那样东西?”
“两者皆有。”夏侯璟黑瞳更加幽深了几分。
沐清歌来到妙手回春堂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她坐下来问诊,觉得耳根清净不少,这才发现今天淳于奚没有来。
不仅是她耳根清净不少,就连整个妙手回春堂都安静下来了。
她写了药方交给药僮去取药,然后头也抬头道:“下一位。”
下一位病人身量高大,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周身散发着冷煞之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他将手腕搭在脉枕上,沐清歌伸手探了探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人便问道:“请问,我得了什么病?”
听声音,并不是本地人。
沐清歌垂眸看着这人的手,五指粗大,虎口和手心处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必是常年用剑之人。
“你没病,只是受了内伤罢了,不需要开药,你好好调息便可。”
沐清歌刚要收手,那人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才松开了她。
她忙收了手,眸光微敛,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要探她的脉息?
她的话音一落,那人便直接起身,顿时消失在了十里长街。
“凌王妃,凌王妃……”
听到有人叫她,沐清歌才回了神,急忙收回了视线。
“凌王妃,是奴婢。”
来人正是长乐的贴身宫女玲珑。
“公主让奴婢过来取药,不知凌王妃是否准备好了?”
沐清歌点头,径直走去药房取药,长乐的药她早就配好了。
“这药每天煎服三次,每次煎服一包,用完了再过来取药。”沐清歌嘱咐道。
“是,奴婢记下了,只是公主问,她何时才能够……”
“这种事情急不来,先慢慢服药看效果,还有,我让她忌口的东西一定不要给她吃,不然这药就没多少作用了。”
“是。”玲珑点头,然后提着药出了妙手回春堂。
由于晚上要给夏侯璟药浴,沐清歌早早的离开了妙手回春堂。
然而,她刚刚绕过妙手回春堂的糊涂,就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她不免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手中捏了两枚银针。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麻,整个人便朝身后倒去。
在她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一个头戴斗篷的高大男人突然现身朝她靠近。
“是你!”沐清歌心中一紧,手中的银针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眼前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沐清歌手中一松,指尖捏着的银针顿时掉落在地。
斗篷男人直接将沐清歌抗在了肩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胡同里。
许久,一抹黑影行至胡同内,扫视了一周,片刻俯身将地上的银针捡起,握在手中,眸光一紧,身影逶迤远去。
凌王府,书房。
夏侯璟伏案而书,身姿笔挺而颀长,夕阳余晖从窗棂照耀进书房内,洒在夏侯璟身上,泛着霞红的光芒,衬得他宛如神袛一般。
修长的手指握着狼毫,笔尖凝墨,墨入宣纸,苍劲有力。
半晌,夏侯璟收了笔,将纸折起,装进竹筒,然后扣在了苍鹰爪上,手一松,将苍鹰放飞。
一抹黑影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书房,单膝跪在夏侯璟面前,沉声道:“禀王爷,王妃出事了!”
夏侯璟闻言眸光倏然一紧,缓缓开口:“怎么回事?
未离起身上前,将手中的银针递了上去,“王爷,这是属下在妙手回春堂附近胡同里发现的。”
夏侯璟接过银针,打量了片刻,眸光敛了敛。
末离看着夏侯璟深邃的黑瞳,心中一阵忐忑不安,“王爷,王妃失踪,属下失职,属下请求将功补罪……”
他说完正准备掠身而去,夏侯璟眸光骤然一缩,冷道:“慢着。”
“王爷……”未离一滞,蓦然抬头。
就看到夏侯璟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等着!”
“是。”未离蓦地感到空气一寒,忙低头应是。
夏侯璟扫了眼未离,然后看向门外道:“夏里!”
夏里进来,看见夏侯璟脸上出现的一抹凝重,又扫了眼一旁的未离,直觉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道:“王爷。”
“去将段祺陵叫来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沐清歌缓缓有了知觉,只是觉得后脑勺依旧突突疼得厉害。
晕倒前的事情顿时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中,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一声陌生的声音变传入了耳中。
“这就是凌王妃?”
“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也有些医术,不知道为何却被称为草包。”
“这可是商大人指明要的人,你可不能动!”
接着一声不屑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个还没长成的黄毛丫头,老子可没这癖好。”
另一个人警告道道:“你知道就好,若是误了商大人的事情,决没有好下场!”
“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想用凌王妃换白虎,只怕是痴人说梦,凌王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交出白虎?”那人的不屑更盛了几分。
“不一定,我听说,凌王很宠这个王妃。”
“宠?这个女人不过是东楚的皇帝用来羞辱凌王的一个工具,凌王脑子有问题不成,会宠一个这样的女人?”
“好了,都别吵了。”
一声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辩。
沐清歌认了出来,这个声音正是今日看诊的那个斗篷人的!
“哼,老子懒得和他吵!”
“老二,你晚上好好看着她,明日商大人就来了!”斗篷男人吩咐道。
“他一个人能行么?”
“今日我探了凌王妃的脉息,她不会武。”
“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不成。”男子不屑,“你们都走吧,交给老子没问题!”
众人走后不久,沐清歌就感觉一道打量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半晌,一声粗哑的声音传来,“凌王妃,你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
沐清歌心中微微一滞,他竟然知道!
她睁开了眼睛,打量了眼四周,最后将目光静静落在了榻前的男人身上。
身高八尺,四肢强健,孔武有力,下巴处的一圈络腮胡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络腮男人见她睁开眼睛,笑道:“他们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你若是想装睡可瞒不了老子!”
沐清歌不动声色的抿唇,还以为留下了一个糙汉子,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敏锐,只怕她想逃跑有些困难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沐清歌慢悠悠的从榻上起了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络腮男人看着沐清歌一副震惊自若的模样,眼底浮现一抹惊讶之色。
不知道她是真不怕呢,还是故作镇定呢?
“戌时过半。”
“哦。”沐清歌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男子,“大叔,有水么,我有些渴了。”
络腮男人淡淡扫了眼一旁圆木桌上的水壶,沐清歌顺着他的视线,然后走过去直接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完水后,沐清歌再次开口,“大叔,这里管饭么,我有些饿了。”